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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西行 (第3/6页)

,出不了海,看吧,一定会出大乱子的,小伊丽莎白要下台,苏格兰的玛丽会做上她的位置。”

    谷缜听的一头雾水,详细询问方才隐约明白,海那边的国度分为英格兰和苏格兰,各有一个女王,苏格兰的女王是天主教徒,英格兰女王是新教徒,糟糕的是,海这边的王,法王和西班牙也都是天主教徒。这两种教信奉的神明虽然差不多,教规仪式却大有不同。新教徒成为女王,让海这边的王十分生气,要找伊丽莎白的麻烦。谷缜仍觉不解,刨根问底,那船长渐觉不耐,敷衍道:“反正小伊丽莎白会下台,唔,现在局势乱糟糟的,先前说好了的,我在离海最近的海岸放你们下船,再远的地方就不去啦,我可不想被当成英格兰的小鸡,做西班牙老鹰的口食。”

    谷缜瞧这船长老头见识有限,再问也套不出什么名堂,所幸对海那边的形势已有了数。于是让他自便,又吩咐兰幽回舱休息,自己则到船,举目眺望,回望身后海岸,只见悬崖耸峙,礁石林立,将日色拦在身后,整座海滩黑黝黝,阴森森,仿佛一片鬼影,海水也是暗沉沉的,由蓝而灰,渐至一团漆黑,最黑的所在,是不测的深渊,是死灵的归宿,是苍茫大海的怒气所钟。

    谷缜就那么站在那里,像一尊石像,望着海水,若有所思,直至船只抵达海岸。

    歇息一日,众人精力恢复不少,陆上行程也多了几分生气。莫乙日夜观测“紫微仪”,声称目的地就在这块陆地的西南方,走得快,三日可到,众人得到这个喜讯,心情均是一振。

    次日,众人在一座客栈歇足,姚晴这时苏醒过来,料是少了骏马颠簸,此番醒来,她精神比往日好些,便问道:“陆渐,这是哪儿?”陆渐道:“这里叫什么英吉利。”

    姚晴脸露喜色,说道:“英吉利,这不也是师父的家乡么?你带我出去瞧瞧。”陆渐心想:“原来地母娘娘是这里的人。”稍一迟疑,说道:“阿晴,外面风大,还是屋子暖和些。”姚晴眼圈儿一红,说道:“你要我闷死在这里么?”

    陆渐见她可怜神器,无法可想,只得用羽髦将她裹好,背着她除了客栈,两人沿一条浅红色蜿蜒小径,边走边看,姚晴兴致极好,不时哼一些不知名的小调,深受采摘道边的叶子,拂去上面的霜花,凝神细看,眼里熠熠发光。

    异国的天空高远澄澈,泛着浅蓝色的幽光,路边是一大片橡树林,林子的边缘被秋霜沁然的紫意深沉,林子里时而掠出一片寒鸦,像一片片小小的乌云飞起来,在二人头顶盘旋时许,又消失在树林里。地上长满许多不知名的花草,有的已经枯败了,有的尚且鲜嫩,姚晴认出一些,指点道:“那是千叶子,那是……”

    才说出两个名字,又一阵眩晕感袭来,姚晴不由得闭上眼睛,泪水淌过嘴角,流了下来。陆渐心有所觉,说道:“阿晴,你累啦?”姚晴道:“我不累,你看,那边有个山丘,我们去那里好不好?”她一向撒娇弄嗔,极少用这种商量的口气和陆渐说话,陆渐听在耳中,心中一暖,可是一霎,又生出悲来。

    爬上山丘,山丘下不远,是一条白底的大道,密密匝匝的橡树,楠树,隐约可以看到远处山冈上巍峨高耸的古堡,古堡顶尖笔挺,像一把宝剑,船头秋日的云烟,直指藏青色的天穹。

    姚晴靠在陆渐肩头,把玩一片落叶,说道:“你知道么?西城的地一到春天,姹紫嫣红,一到夏天,郁郁葱葱,真是好看极了,所以啊,我们顶怕秋天,秋风一起,花调了,叶也残了,偌大的花园,一副枯朽衰败的样子,大家都怕进去呢……可又避不过,秋天终归要来的啊。可是,过了秋天就好了,一到冬天,就会下雪,花树上堆满了积雪,亮晶晶、冰冷冷,也很好看。陆渐,你说,要是没有秋天,只有冬天,那该多好。”

    陆渐道:“有没有秋天,是上天的意思,我们说了不算。”姚晴瞧他一眼,叹道:“是啊,我们说了不算,秋天总会来的,那真是寂寞啊。”

    陆渐越听越觉奇怪,注视她道:“阿晴,你说什么啊?我不太明白。”

    姚晴望着他,想要微笑,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下来,嗓子也似哽咽了“傻子,你不明白吗?秋天来了树叶就要调领,花儿就要枯萎,就像……今日的我一样,好在这秋天也要过了,我的冬天也不远啦。”

    陆渐胸中大恸,眼中泪水滚来滚去,他猛地吸一口气,压住哭意,强笑道:“阿晴,你不会死的,莫乙说了,下一个线索不远了,走的快,三天就到。”

    姚晴笑了笑,说道:“你傻乎胡的,只会说一些傻话,下一个线索是鲸踪,后面呢,你有猿斗尾、蛇窟,为了马影、鲸踪,这么拼死赶路,跑死了多少马,累死了多少骆驼,可也花了一个多月,这猿和蛇有会花多久呢,只有天知道!”

    “阿晴!”陆渐猛地将姚晴紧紧抱在怀里,号啕痛苦。姚晴笑道:“傻子,你力气好大,抱痛我啦。”

    陆渐忙将她放开,连道:“对不住,对不住。”姚晴微微一笑,攒袖拭去他眼角泪水,说道:“傻子,你从来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,倒是我有许多地方对不住你,可没法子,我就是这个样子,想改也不成了。方才我和你说了那么多,只是想说,人生一世,草长一秋,人死就如秋来,避也避不或的,即便我死了,你也不要太难过,人死了,就像冬天的雪花,纵然冷清,倒也一尘不染,了无牵挂。”

    陆渐道:“你说我是犟牛,我就是犟牛。”姚晴心头一急,两眼发黑,几乎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这时陆渐忽地直起身来,微皱眉头,凝视远处,姚晴缓过气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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