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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  (第2/4页)
留你以后,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上你家去过?”    “没有。”    “从来没有?”    “唔!”    “你从那儿来的,一点也不记得了?”    “不记得了。”    “那你是不是还记得别的什么人?”    “也不记得。”    敢情那是一片空白。    “真的么?拾儿!”    “真的。”    “你要是还记得什么,就跟我说,那对你会有所帮助。”    “我真什么也不记得了。”    “那就算了。”    “老爷爷,我还是得回去。”    他叫老和尚老爷爷。    老和尚没说什么,只问:“你还是得回去?”    “唔!”    “为什么?”    “我的羊还在那儿。”    “你舍不得那些羊?”    “每天都是我放羊。”    “你会放羊?”    “会!”    “我把你的羊都带来了。”    放羊孩子惊喜,在这一刹那间,他忘记了那一幕情景:“真的?”    “当然是真的。”    “在那儿?”    “就在外头。”    放羊孩子一蹦而起,跑了出去。跑出去他看见了,他站在一个山洞前,山洞在一座很高很大的山上,而且前后左右都是山,也是很高很大的山。    这些,他看见了,但是他不在意,他只急着找他的羊;他也看见了,那一群羊就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吃草。他高兴,高兴不只使他暂时忘记了那一幕情景,也使他根本没去想,老和尚是怎么把这一群羊弄到这儿来的?就是没这群羊吸引他,他也不会去想,他才多大年纪?只听背后响起了老和尚的话声;“孩子,你就在这儿放几年羊吧!”    放羊孩子像没听见,他只顾着他的羊了。    又下了好几回雪了。    究竟下了几回了,谁也没去数,谁也没去记。    本来嘛!谁没事儿数那?记那?放羊的孩子拾儿,赶着羊到山下来了。    他已经比刚来的时候长高了不少,可是还是那么黑黑的,还是那么样不胖不瘦。    长长斜斜的一双眉,黑白分明而且闪闪发亮的两眼,挺直的鼻子,方方的嘴,比刚来时俊多了,也比刚来时成熟多了。    不知道怎么回事,他一双眉锋老微微皱着,嘴也闭得紧紧的,像是有一份淡淡的忧郁,而且不爱说话。    不要紧,他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跟羊群在一起,羊群不会跟他说话。    羊群是不会说话,可是有那不是羊,有那会说话的。    山下是一片大草原,小草绿绿的、厚厚的,绿得让人看了心里舒服,厚得让人踩在上头软软的,就像踩在毛毡上一样。    这一天,晌午刚过,拾儿躺在草地上,闭着眼,似乎睡了。    突然,有一阵急促的,像是擂鼓似的声音传了过来!拾儿忙睁开了眼,再听,没错!他没有听错!他忙坐起,循声望,一眼就看见了,那是一人一骑,飞也似的驰了过来。    到这儿来这么久,这是他头一回看见人,除了老和尚跟他以外的人。    也难怪,他都在那既高又大的山上,自是见不到别的人。    他忙站了起来,只是,眉锋还是微皱着,嘴还是紧闭着。    很快的,那一人一骑驰近了,看得出来人,马高大健壮,雪白雪白的;马上的那个人,则是穿的花花绿绿的。    转眼工夫之后,那一人一骑到了眼前,看得更清楚了。马,是匹高头健骑,从头到尾白雪似的,没一根杂毛;人,则是个姑娘,年纪比拾儿小一点的姑娘,身上穿的花花绿绿,身材长得刚健婀娜,小脸蛋儿有红有白,也是跟朵花儿似的。    花儿是花儿,恐怕是朵带刺的花儿。    怎么?你不见小姑娘一脸的任性、刁蛮模样儿?不信,听!“喂!你是个放羊的?”    小姑娘的话声清脆甜美,只是绷着脸,斜着眼望人。    “是的!”    拾儿应了一声。    “你在这儿多久了?”    “半天了。”    “看见我的雕没有?”    “雕?”    “我的雕追一只兔子,从这儿飞不见了。”    “没看见。”    “真没看见?”    “真的。”    “你要是看见了不告诉我,我可不饶你!”    “我真没看见!”    小姑娘这回正眼望人,而且还上下打量一阵:“你说你在这儿半天了?”    “是的。”    “你是从那儿来的,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?”    “我以前都在山上放羊。”    “山上?”    “是的。”    “你住山上?”    “是的。”    “那座山?”    “那座!”拾儿回手一指。    “究竟那一座?”    难怪小姑娘这么问,拾儿指的山,好几座连在一块儿。    “那座!”拾儿还是那么指。    “中间最高那一座?”    “是的。”    “真是那一座?”小姑娘疑惑的望拾儿。    “真的。”    “怪了!”小姑娘像问拾儿,又像自言自语:“我怎么不知道,那儿住的有人家?”    拾儿没吭声,这叫他怎么说。    “你家在那座山住多久了?”    “好几年了。”    拾儿终于会这么说了,本来嘛!大了,不能老说下了几回雪了;山上,再住下去,长年积雪,那怎么办?再说,老和尚也会教他。    “好几年了?”    “是的。”    “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?”    似乎她应该知道。   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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